爱的触碰 , 自由空隙

艺术史上最著名的两只手背后的故事

在罗马西斯廷小堂 (Sistine Chapel) 天花板上由米开朗基罗 (Michelangelo) 绘制的《创造亚当》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画作之一。小堂本身也享负盛名，因为它是新教宗当选的地方。

米开朗基罗在 1512 年绘制了这幅杰作。画作中，大能的天主身披宽大的斗篷，在天使的簇拥下，腾凌于天际。祂热情地凝视着亚当，更突显了祂大能手臂的动作。祂伸出食指，快要碰到亚当的食指；而亚当正躺在贫瘠的土地上，手几乎抬不起来。 天主和亚当的位置密切相关：天主的形象是凸面的、扩张的和父性的；而人的形象则是凹面的，善于接受，并等待着被赋予神圣的火花，使他活着并成为完整的人。

“天主于是照自己的肖像造了人”（创 1:27）

天主和亚当的凹凸位置突显了他们关系的独特性。事实上，天主按照自己的肖像和模样创造了亚当。米开朗基罗选择不遵循圣经文本的象征意义；经上说：“在他鼻孔内吹了一口生气，人就成了一个有灵的生物＂（创2:7）。相反，米开朗基罗选择强调天主双手的动作和祂眼神的力量，以能形象地展示天主要将祂的灵性赐予人类，使人类有别于其他受造物。天主和亚当之间的凝望和手臂的姿态清晰表达了我们存在的关系本质，我们受造存在是为了与天主和我们彼此间建立关系。

天主教教理解释，“由于人按照天主的肖像而存在，每个人都有位格的尊严；他不只是一个物品，而是一个人。他能认识自己、拥有自己、自由地奉献自己并与其他的人沟通。他因恩宠而奉召与自己的造物主订立盟约，向祂作出无人可替代的信仰和爱的回应”（357）。

伸出的手，等待触碰的指尖

“信仰和爱的回应”是天主创造人类“因由”的核心。在这画作中，天主伸出祂的手，表示祂热切地希望将共融的礼物赐给人类。这是出于祂自己的主动性，全是恩典。

我们在天主手中看到的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在创造那一刻所看到的：天主总是希望以各种可能的方式接触我们。在整个救恩史尤其是我们的个人生活中，天主一直在接触我们，并将持之以恒，直到今世终结。亚当将会如何作出“信仰和爱的回应”？ 

在米开朗基罗的画作中，天主的手指和亚当的手指之间有一个不到两厘米宽的小空隙。有趣的是，在米开朗基罗去世几年后，壁画上的一道裂缝导致亚当著名的手指尖破裂成碎片，只得由修复师重新粉刷。有人争辩说，在原画作中，米开朗基罗让天主的手指和亚当的手指碰在一起，但这说法从历史角度来看似乎不准确。这令我不禁猜想：如果米开朗基罗画了两根手指尖相互触碰，岂不是更好？但也不一定，因为两根手指之间的空隙是有其意义的。

小心空隙

有人说，空隙代表了受造物与造物主之间的无限距离。人是按照天主的肖象创造的，但不可能成为天主。幻想能够取代天主的位置是可悲的, 它导致人类面对第一个诱惑，并要承担灾难性的后果。然而，借着基督的无限慈悲，道成肉身，天主与人之间的无限距离得以弥合：在基督内，天主与人相遇，人的有限性找到了最终的意义和圆满。

再者，天主伸展的手指的张力是画作的焦点，表明祂愿意接触亚当，但两根指尖触碰与否取决于亚当。天主赋予人类自由去接受或拒绝生命、爱和共融的恩典。两根手指之间的微小空隙代表了天主赐给我们最大的礼物，也就是让我们成为真正的人：自由意志。借着耶稣，我们知道天主所期望的关系并不是奴隶与主人的关系，而是自由的子女与父亲的关系（罗8:15）。

我们在米开朗基罗名画的这个细节中所感受到的悬念，正能让我们与天主建立一种动态关系：为了获得天主赋予的生命，日复一日地作出信仰和爱的回应。选择在于我们。